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延續承接原鞋類模具製造及鞋材開發設計,憑藉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創辦人林晉陞為了打破一句俗語「阻礙我們前進步伐的往往不是身上的千斤重擔,而是腳下那雙不合腳的鞋子。」
運用這樣的理念,展現出我們將走在「沉、穩」的路程,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德行天下」。
從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發現人們只重視外形,卻忽略買鞋的初衷。
為了要穿的舒適、走的安穩,有人說:「一雙好鞋,更需要搭配一雙優質的鞋墊,才可以帶你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一雙好的鞋墊。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顧客的需求
即便現今許多的鞋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進而將他從踏進社會後,所做的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全部整合之後
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
把乳膠材料與備長炭提高到更高的層次。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20多年來我們以臺灣為基礎,世界為疆界,正派經營、創新思維,陸續拓展國外市場提供高品質的產品,用熱忱、專業、誠信的服務態度成為顧客首選的事業夥伴。
而目前引進最新石墨烯加工技術,為鞋墊增加更多的可能性。
石墨烯是一種以sp2雜化連接的碳原子緊密堆積成單層二維蜂窩狀晶格結構的新材料。
具有優異的光學、電學、力學特性,在材料學、微納加工、能源、生物醫學和藥物傳遞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被認為是一種未來革命性的材料。
第一,石墨烯對紅外光、可見光、紫外光的透光率均達97.7%;其透光性在較寬的波長範圍內都很好,被其吸收的光還能迅速轉化為其他波長的光。
第二,密閉性好。不透氣、也不透水,對強鹼、強酸等腐蝕性溶液有很強的抵禦能力;能有效抑制細菌的生長。
第三,強度高。石墨烯的強度是鑽石強度的2倍、鋼材的200倍,是已知硬度最高的材料。有人這樣打比方:將與食品保鮮膜薄厚一樣的石墨烯製品蓋在一隻杯子上,想用鉛筆頭戳破它,得一頭大象站在鉛筆上才行。
第四,韌性非常好。石墨烯是已知的最柔韌的材料,且抗壓力非常高。普通的石墨烯包裝袋可提起一輛2噸重的汽車。
而在生物醫學和物理學領域,研究發現大腸桿菌在石墨烯上無法生存,而人類的細胞卻能正常生長。
石墨烯的二維結構會與大腸桿菌上的磷脂分子產生交互作用,在拉扯下會使大腸桿菌破裂、無法存活。
這種物理性殺菌的方式,也不易像使用抗生素容易產生抗藥性,因此,可用於製作止血繃帶、抗菌服裝,以及食品、藥品等的包裝材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與全新石墨烯加工代工技術與你一起打攜手打造環保無毒的健康世界。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開發的產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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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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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04-2531-9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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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 □李文峰 1 似乎尚在夢中,隱約聽見“咚、咚、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敲門。武濤被同樣睡得迷糊的老婆推了好幾把,方才慢慢清醒,原來又是文濤,他正在大門外大聲叫喚:“七點了!還不起床。” 換作以前,武濤必定要破口大罵。他一直習慣晚睡,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便是讓他起早床。自從結識文濤之后,武濤的生活習慣,全亂套了。 武濤望了一眼床頭的鬧鐘,才六點四十五分,心煩得想抓狂,嘴里直嘀咕:“真要命!天天起床這么早。” 敲門聲還在持續,有種不見開門便不會罷休的勢頭…… 武濤趿上拖鞋,一邊打哈欠,一邊快步走過去擰開門栓,說:“稍等片刻,洗漱完隨你出門。” “我不進屋了,在樓下早餐店等你。”文濤做了個指向樓下的手勢。 轉眼之間,宛如一陣風,“嗵…嗵…嗵…”下樓去了。 文濤年長武濤四歲,卻并非親兄弟倆,不過是碰巧全姓李,碰巧又住在同一棟樓的兩個單元。文濤壯實,臉黑;武濤偏瘦,較白。兩人都在從事挖掘機租賃行業,且因為經營上各具相當規模,大有競爭之勢,所以互相之間早有耳聞。在迎賓大道擴建工程的施工現場,彼此才算第一次見面。那天中午,武濤送潤滑油到工地,瞧見一臺嶄新的沃爾沃挖掘機,正在現場卸車。他雖然有四臺挖掘機,但對這個尚未接觸過的品牌,知之甚少,便萌生了興趣,忙上前打聽。 “誰買的新車?” “我買的。” 從兩道履帶中間的空擋里,忽然鉆出個人來,縱身跳下拖車甲板,“嗖的”一下,蹦到武濤面前,直逼得他連退了好幾步。 “怎么啦?” “這車怎么樣?” “自己去提一臺,試試就清楚了。” 對方說話的語氣明顯不太友善。武濤聽來不爽,剛要發作,現場施工員湊巧出現,及時打了圓場,說:“二位老板,還不認識對方吧?” “李文濤。” “李武濤。” 施工員向兩人介紹完,又補充道:“你們的名字,彼此應該聽說過吧。” 三個人面面相覷,隨后笑成一團。 “單聽你們倆的名字,多像親兄弟。” “以后,就是了。” 文濤突然間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攥了個空心拳頭,往武濤胸肌處輕輕擊打了兩下。接著說:“早有耳聞,開發區范圍內,數你挖機最多。” 武濤并非只做挖掘機租賃業務。因為人比較誠實可靠,近幾年,慢慢在開發區內做出了口碑,很多施工單位經常會直接分包一些土方給他。所以,當自己的挖掘機不夠用時,他也會臨時租賃別人的設備來突擊。況且,年后武濤又率先進駐了中鐵在近郊的高速公路施工項目,這些行內都有風傳,文濤必定也很清楚。 “可我沒有沃爾沃的挖掘機。”武濤說。 文濤揚起手臂,往右后方揮舞了幾下,比劃著,說:“我還有拖車、裝載機、推土機。” “還有挖泥船呢。”施工員笑著補充道。他邊說邊側向武濤,擠眉弄眼了一番。 “剛接了個清淤的活兒,施工難度大,特意去船廠定做了兩條小船。” 文濤得意地笑著,展現出一副極盡慷慨的表情,拍著胸脯,接著說:“日后你若需要用,盡管找我。” 2 武濤將早餐店內外掃視過一遍,竟沒有找見文濤身影。正納悶,忽然瞧見文濤的黑色桑塔納停在馬路對面,他正伸出頭來沖武濤喊:“你別開車了。幫你買了份熱干面,快上車,咱們邊走邊吃。” “我……” 武濤想起自己今天原本也有事情要辦,猶豫了一下。 “別磨蹭了。” 禁不住文濤再次催促,武濤覺得要辦的事情也并不那么急迫,往后推一日不遲,便幾步穿過馬路,鉆進車內。 “一日之計在于晨。大好的時光,睡懶覺純屬浪費。”文濤語重心長地說。 “怎樣才不算浪費時光?難不成,學古人聞雞起舞?”武濤調侃道。 “正是創業的年紀,不能浪費每分每秒,努力才會有無限的可能性。” 文濤說話一本正經的樣子,武濤看著實在憋不住笑意,差點將吃進嘴里的面條給噴出去。 “警校附近有一伙姓王的兄弟,兩年增加了五臺,各種型號的都有。” “說明市場需求量增加了嘛。” “張大牛兄弟倆,據說快八臺了。他們買這么多,意圖是什么?” “他們主要針對礦山和拆除業務,與你我沒什么影響。” “這幾年,到處都是福建人的機械,咱們得聯起手來,將這些外地人趕出H市。” “我…我也是從外地來H市創業的。”武濤不太認同他的話,本想懟他兩句,忍著硬沒說出口。 車子穿過鳳凰山隧道,駛往市郊方向而去。武濤不知道具體去向,也沒有問文濤的打算,只顧低頭吃面。他只想在抵達目的地之前,趕緊吃完。 經過幾百米窄窄的土基路面,小車在一段堤壩上顛簸了十幾分鐘后,終于在一片開闊的魚池邊停了下來。 “到了。” “來釣魚嗎?” 文濤下車后順手關上了車門,興許是沒聽見。他徑直走向池邊幾間破舊的矮房子。 房子隱在一片小樹林里,看起來應該有些年頭了。同樣有些年頭的還有兩艘木船,一條船倉里堆滿了漁網,擱淺在水灘;另一條船底朝天,反扣在兩條厚實的長條凳上。武濤尚未進屋,便被一股濃烈的腥臭味,熏得胃里直翻騰。好在文濤又及時走了出來,緊隨其后的還有位老人,估計是魚池的主人,他手里拎著兩把小木頭椅子,一邊與文濤交談,一邊招呼武濤到門口落座。 “昨夜又死了多少魚?”文濤問。 “頂多十幾條。”老人回答說。 “沿岸邊多查看查看,有點動靜就去轉一圈。”又補充說:“改天弄幾條大狗來養著,看他們敢再來。” “我覺得沒人來投毒。看這水質,受天氣因素影響的可能性更大。” “他們肯定會先想辦法來害魚,然后才好與我們談征收條件。” 武濤漸漸聽出了些眉目,忙問:“真有人敢來魚池投毒?” 文濤說:“要征用了,這些人什么事情都敢干。” 他接著對老人說:“前面工地打算棄些土方到咱們魚池,正在跟我接觸,價格暫時沒談妥。” “土方填下去,這魚……”老人面露為難之色,大概是心疼池子里的魚,不太情愿的表情。 武濤不太明白文濤一大清早來到此處的具體意圖,也就不好多說什么。另一個原因是他困意未消,接連打了好幾個長長的哈欠,只好站起身來,獨自去岸邊漫步。 陽光均勻地灑照在水面上,泛起一層薄薄的油膩似的光暈。 3 繞行一周回來,老人已經不知道去向。 見文濤一個人傻傻地坐在原地走神,武濤問:“你老家是不是在附近?” 他指了指東邊,說:“往那個方向再走五六百米,就是我們村。” “你爸呢?” “那人不是我爸,他是我的合伙人,我們合伙承包了這片魚池。” “合伙養魚!” 簡直有點難以置信。武濤在農村長大,舅舅是村里的養殖大戶,一畝水面能出多少年利潤,他了如指掌。 “如果合同期內被征用呢?” 被文濤一問,武濤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重點在這里。 “那你怎么還同意別人來倒渣土?” 文濤笑而不答。 武濤見狀,一時也猜不透他那葫蘆里究竟裝了什么藥。反正事不關己,他也就懶得再問。改口說:“走吧。” “嗯。”文濤嘴上回應了一聲,人卻紋絲未動,只把兩只眼睛呆呆地望向遠處的水面,不知道具體在思考些什么。 “快十點了。”武濤再次大聲提示說。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文濤像是突然被椅子燙了屁股,“猛的”彈跳了起來,迅速鉆進駕駛室。 他邊開車邊念叨武濤,說:“怎么就十點了呢!你也不知道早點提醒我。” “你約了人十點鐘談事情嗎?” “沒有。” 武濤被他著急忙慌的舉動,弄得很是疑惑,竟越發好奇,下一步,他到底會去哪里,干些什么緊要的事情。 十幾分鐘之后,文濤將車停在了青山湖畔的公園路口。武濤瞧見一大排裝運渣土的大型后八輪,依次停靠在路邊,一眼望不到盡頭。平時潔凈如新的公園路,這會兒卻是淤泥遍地,污水橫流。 “怎么沒有一丁點施工措施呢?”武濤心想。 然后很不確定地問文濤:“這是你分包的工程?” “市政府的重點項目。場面壯觀吧?” 見他滿臉得意的神情,武濤很無語。跟在文濤身后,因為四處都是散落的淤泥,武濤走得特別慢,每走一段,他心里的憂慮便增強了一分。 巧得很,兩人剛進工地入口,城管工作人員隨后就到了。他們將車身噴有“城管”字樣的皮卡小貨車橫在出口處,里面的貨車出不去,外面的貨車也進不來。武濤見狀,本想提醒一下文濤,可他實在走得太快了,轉眼不見了蹤影,他壓根就不知道出口剛發生的狀況。武濤想著,不如先去問明情況,或者幫忙交涉一番,畢竟自己曾經處理過一些類似的問題,雖然那些問題要比眼前局面好很多。 正猶豫要不要過去時,一名穿白襯衣的中年男人下車向他走了過來,看模樣大概是負責人,他問武濤,說:“你是這里的負責人嗎?” “負責人在挖掘機那里,需要我喊他過來嗎?” “不必了,我自己過去找他。” 望著前面越來越密集的泥污,如同走梅花樁似的,武濤只好停下腳步,遠遠地觀看湖面上漂浮的兩艘鐵船。漂在湖中間的那艘船中央,安置了一臺稍小點長臂挖掘機,它負責掏出水底的淤泥后,堆放在船沿的一圈小倉里。另一艘船,被纜繩拉攏到近岸,再由停在岸上的挖掘機來挖空小倉里的淤泥,最后裝進大貨車后廂。 “這種施工方案倒是很有想法。”武濤感嘆道。 正感嘆,只見“白襯衣”剛靠近文濤,不到三分鐘時間,估計都沒說上三句話,竟突然被文濤一把推倒在地,跟著又是幾腳踹過去…… “發生了什么?”武濤的腦子里瞬間被一大片問號霸屏。 4 文濤說:“他走到我跟前,一、沒穿制服;二、不亮工作證。空口無憑地說他是城管執法人員。過去就讓停工,我怎么能姑息這種身份不明的冒牌執法人員撒野,必須嚴懲。” “白襯衣”這會儼然變成了泥猴,完全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他對警察說:“當時離挖掘機太近了,擔心他聽不清楚,讓他先將機械停下來。我都沒來得及掏工作證,他就動手了。” “命令我停工之前,你表明身份了嗎?”文濤問他。 “這……我并沒有命令你停工,我是建議……” “事情經過已經基本清楚了。現在就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受傷?”警察說。 “目前沒有發現哪里受傷。” “需不需要去醫院做檢查?” “白襯衣”瞧了瞧渾身上下快要被風干的泥巴,說:“不麻煩了吧。” “那你接受我們現場調解嗎?” “警察同志,難道就這么算了?”幾個站在邊上旁聽的城管隊員,憤憤不平地說。 “打了人,肯定要道歉。” “必須道歉。”武濤一邊陪笑臉,一邊安慰他們說。 文濤說:“道歉可以。警察同志,回頭他們公報私仇怎么辦?” “按規范施工,我們絕對不會找麻煩。” 警察和城管執法人員離開后,武濤提議說:“買套衣服,給人家送過去吧?順便請他吃頓飯。” “我故意這么干的。不殺殺他們的銳氣,他們會老來找我麻煩。”文濤回答。 武濤愣住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需要緩緩,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 沉默了好一會兒過后,他指著文濤的衣服和皮鞋上厚厚的一層泥巴,說:“要不要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等等再說。”說完,他轉身朝挖掘機司機揮了揮手,喊道:“開工。” “該吃午飯了。”司機小聲嘟囔著,但還是被文濤聽見了。 “那先吃飯。” “不整改嗎?”武濤問。 “市里天天催工期。施工措施費倒是算給甲方了,可他們一分都不給我。為了干這點事,我專門定制了兩條船,那還有利潤,我拿什么整改?” “給甲方發聯系函,說明原因。” “合同約定,綜合單價包干,工程量實做實收。發聯系函也沒有意義。” “你打算怎么辦?” “總會想出辦法的。” 午飯快結束時,一直埋頭沉默的文濤,突然揮手拍了一下桌面,說:有了。” 看情形,他心里應該有了主意。武濤想,謎底總要揭曉,便沒有細問。 本想趁著午飯后的時間趕緊睡一會兒。武濤依靠在車子座椅靠背上,剛剛合上眼,文濤急急忙忙地鉆進駕駛室里來,啟動車子,往市中心飛奔而去。 文濤也不顧忌褲腿和鞋子上尚未清洗掉的泥巴,抬腿便往商場五樓疾走。武濤這回走得更慢,只保持著能看見他背影的距離,緊隨其后。他不太愿意被人認出來與文濤是同伴,甚至都不愿意下車。可文濤眼下的狀態,確實需要有個人在一旁小心提防著。武濤認為他現在就像一顆春雷,隨時都有可能被點燃爆炸。 文濤圍著兒童玩具柜臺繞行了四圈,終于選中了一把玩具槍。他拿在手上反復比劃了好一會兒,不停問武濤:“像真槍嗎?” “咋一看,挺像警匪片里的真槍。” 5 據武濤所知,H市的公墓不少于三處,但最具規模的當屬馬鞍山公墓。 馬鞍山形如“八”字,公路修建在一撇一捺之間,越往上行,山勢收口越小,翻過最高處的隘口,即出了H市的所轄地界,冥冥之中,似乎有種鬼門關的意味。夜里姑且不論,單是白天,許多人路過此地,皆會心有余悸。 文濤買來一把玩具槍之后,竟一路直奔到馬鞍山公墓,確實令武濤感覺匪夷所思。他下車之后,仰面環視兩側山坡上那一排排規整的墓碑和松柏,不禁后背一陣陣發涼。 “帶上手機,找個地方拍照去。”文濤揮舞著手中的玩具槍,對武濤說。 文濤一路左顧右盼,如同一個偵察兵,每爬上去一段,都要駐足查看一番地形,光線和背景,足足觀察了半小時后,終于在接近最后排的一棵大銀杏下站定。他讓武濤站在逆光的方位,鏡頭對準銀杏樹,自己站在樹下,雙手舉起玩具槍,佯裝射擊的架勢,然后說:“可以拍了。” 武濤定睛一看,頓時恍然大悟,若不是自己全程參與,照片里的文濤,此刻手里拿的分明就是一把真槍。 文濤品味著剛拍攝完成后的照片,如獲珍寶,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車子駛進G區城管辦公樓門前的院子,剛好二點半,正是工作人員下午開始辦公的時間。文濤在院子里倒騰了兩個來回,最后將車子停在離辦公樓最遠的一處死角,熄滅發動機后,他環顧了四下一圈,確定沒有被什么人關注后,文濤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來的路上,他不止一遍地叮囑武濤,說:“你在車里等著,從我進入辦公樓算起,二十分鐘過后,你發照片給我。” “就這么簡單嗎?” “我再仔細想想,還有什么遺漏。” 臨下車前,文濤又補充道:“發完照片之后,再給我打電話,就說照片是個陌生人匿名發給你的,你很震驚,確認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我。” 眼看文濤那敦實的背影,漸漸遠去,武濤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心酸。 按照事先計劃的步驟,文濤在電話里大聲嚷嚷了一通,再摔門下樓,所有流程毫無破綻。 回到車里,文濤直接坐到后排坐椅上,小聲催促說:“快,幫我把車開出去。” 他一直在顫抖。等到車子駛出大院, 武濤問:“情況如何?” 文濤鎮定了好一會兒,忽然“撲哧”一聲,笑得前俯后仰了。 “當時的情景,可惜你沒有親眼得見,那臉色,瞬間煞白,說話一直哆嗦。” “結果呢?” “我們現在去工地,不出意外的話,應該等會兒就有結果了。”文濤一臉神秘地說。 果不其然,抽完兩支煙的功夫,“白襯衣”到了,還帶來了兩件環衛工人常穿的紅背心。 他將紅背心遞給文濤,然后說:“我們領導有兩點指示,一、施工過程中,至少保持兩人以上沿線清理淤泥,進出車輛必須控制在半幅路面以內;二、每天收工后,要將路面清理干凈,我們安排灑水車來,免費協助你們沖洗。” 趁“白襯衣”傳達指示的空隙,武濤踱步到一旁,偷偷觀察文濤的面部表情,他注意到,文濤嘴角輕揚,緊鎖的眉頭,正慢慢舒展開來。 6 落日西垂。公園路上的車輛越聚越多,喇叭聲與汽車尾氣排放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宛如無數只歷經鏖戰的猛獸,此刻,全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文濤的老婆打來電話,讓他務必去一趟孩子的學校,趁著放學時間,跟班主任好好溝通一下。按照慣例,兩個星期就應該給學生調動一次座位,可他們的兒子,紋絲不動地坐在最后一排,已經兩個多月了。 “幫我安排一下,晚上咱們一起請孩子的班主任吃頓飯。”文濤說。 武濤本想推辭,眼看他方才舒展開的眉頭,又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瞬間覺得難以啟齒,只好默默走到一旁,打電話,預定包廂。 班主任姓董,三十來歲,一頭油膩的卷發,膚色頗黑。她肩上挎個超大的“GUCCI”包包,進入包廂后,也不推辭,直接坐到正中間的位子上。她講普通話時,夾帶著濃重的地方語調。除此之外,她撅起兩片肥厚的嘴唇,翹著蘭花指,拿湯匙往口里送湯,然后“㕣嘰嘴”的吃相,讓武濤的印象極為深刻。 文濤特意點了一瓶進口紅酒,倒酒之余,他一直手拿公筷,一邊陪著笑臉,一邊不停地給班主任夾菜。 “我們學校可是市里的重點小學,許多家長擠破頭都很難進入我帶的班。”她重復地強調了很多遍。 “是、是、是。”文濤連連點頭應承。 “你們家長平時都怎么教育的,孩子太不遵守規矩了。” 被她這么一質問,他急忙放下手里的公筷,慌亂中,其中一根滑落在桌面上,文濤抽出一張餐巾紙,迅速將筷子擦拭了一遍,重新架在盤沿上,然后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人家早操結束,趕緊回教室早讀;你那孩子倒好,在操場正中間寫大字。” “寫大字!寫了些什么字?” “307班,李越最聰明,董老師最丑。” “家里老人寵得厲害,給您添麻煩了。”文濤小聲說。 “我在家長會上,重申過多次,孩子必須爸媽親自教育,你們全當耳旁風。” “以后盡量讓他少跟老人接觸,我們親自管。” “知道你們平時工作忙,所以我搞了個托管班,周一到周五的中午,利用午休時間給孩子們補補課,周末全天,八節課。就你們家孩子還沒送來。” “他們家離學校距離很近,步行也就五分鐘時間……”武濤說。 文濤正欲張口,被她直接打斷了。 倆人趕緊閉口不語,繼續聽她說:“上個學期,他還保持在前五名之列浮動;這個學期,一下子滑到七、八名了。” “是不是因為座位太靠后,看不清黑板呢?”這邊小心翼翼地問。 那邊沒有回答,只稍稍冷笑了一聲,低頭連喝了三勺“木瓜雪蛤湯”。 文濤將事前準備好的紅包,輕輕塞進班主任身后的“GUCCI”包內,微笑著說:“馬上就到端午節了,一點小心意,請老師務必笑納。” 班主任像是完全沒看見似的,她舉起杯中的紅酒,沖文濤做了個碰杯的手勢。文濤仰起脖子,一口喝干了,她抿了一小口。 “今晚回家,我就同他媽媽商量,保證明天送孩子去您家托管,補課。” 送班主任回家途中,她突然問文濤:“你有辦駕校的朋友嗎?” “您是想辦個駕照嗎? “計劃下半年買輛車,可我目前還沒有駕照。”她笑著說。 “把身份證和照片給我,明天幫您辦妥。” “那就麻煩您了。”班主任十分客氣地說。 7 班主任剛下車,文濤趕忙打開手機,逐一回復之前的那些未接電話,一路上喋喋不休。 武濤將車子開到樓下,停放妥當后,心里感嘆:“這一天!總算解脫了。” 文濤還在打電話…… 武濤沖他揮手示意,意思自己先走一步。見文濤點頭,他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很久沒有如此迫切地希望早點回家了,突然間,武濤上樓梯的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武濤,等一下,老四出事了!”文濤大聲喊道。 “出什么事了?不會是喝醉了吧!”武濤停下腳步,驚異地問。 “晚餐喝了四瓶小紅勁后,去保康縣城洗桑拿,在澡堂子里,昏死過去了。”文濤氣急敗壞地說。 老四是H市最早的一批挖掘機操作員之一。武濤雖然與他少有接觸,但老四出色的操作技術和貪杯的惡習,在圈內幾乎人人皆知。據說,老四每餐必喝,晚餐必醉。近兩年,老四好像突然銷聲匿跡了,原來是被文濤納入麾下,外派到保康的“南水北調”工地去了。武濤曾經去過一回保康,上千公里的路程,大部分都是小路,夜里穿梭那種人煙稀少的林區,想想都讓人膽顫心驚。 “送醫院了嗎?” “正在搶救。” 如同一只熱鍋上的螞蟻,文濤此刻儼然一副六神無主的狀態。他不停念叨,說:“我得連夜趕過去,萬一他醒不過來,該怎么辦?。” “抓緊時間,馬上聯系他父母,大家一起趕過去。”武濤提醒道。 閑話少說,倆人隨即轉身上車,武濤負責駕駛,文濤打電話,向老四家狂奔而去…… +10我喜歡
文 | Akihi 蘇軾寫過一句詩:“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人間百態,每個人只能看到自己眼中的世界,看不到全貌。小到個人,大到國家,由此產生的吵架或戰爭,真的太多了。 只有懂得相互體諒,將心比心,多點理解,才能更好的相處! 01 有這樣一個故事:妻子正在廚房炒菜,丈夫走過來不停的在她耳邊嘮叨:火大了,鹽放少了…… 妻子一臉不耐煩:我知道怎么炒菜,不用你在邊上指導。 丈夫不慌不忙的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開車時,你在邊上喋喋不休時,我的感受如何…… 假如這對夫妻沒有進行這樣的溝通,那小小的矛盾會像心頭被插了一根刺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會引起婚姻關系的潰爛。 而經歷了這次,兩人學會了相互體諒,懂得照顧對方的感受了,這樣的夫妻關系才會越來越好。 親密的夫妻關系都需要相互體諒,更不用說面對這么復雜的社會了。 在網上曾有這樣的帖子:“深更半夜跑滴滴的人都是怎么想的,真的有人為了錢不顧一切嗎?” 帖子發出之后,瞬間引發了熱議,最高的評論這樣說的:深夜跑滴滴的,都是要錢不要命的。 是啊,當你做到衣食無憂的時候,你就以為每個人都是如此。 可是世界上仍有大批的人為了生存,苦苦掙扎。 世界太大,我們永遠不可能了解所有,但是你不能無視別人的艱辛。 小說《十宗罪》中說:“有時我們的眼睛可以看見宇宙,卻看不見社會底層最悲慘的世界。” 只有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去理解別人,自己才會“豁然開朗”,曾經的恩恩怨怨才會真正的放下。 02 年少時的我,就是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 上高中的時候,家里很窮,生活條件不是很好,看到身邊的同學穿著名牌的衣服,有著見多識廣的經歷,他們意氣風發,生龍活虎。 對比之下,自己就像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切是那么的新鮮,一切又是那么的令我拘謹。 時間一長,我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自卑感,同時也對父母有了很大的不滿。 為什么我的家庭生活這么的寒酸?父母的教導我不再耐心的聽,他們關心也不在放在心上,甚至有幾次,僅僅因為一些小事,和父母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我埋怨父母,埋怨命運的不公,但是我從來沒有去體諒過父母,沒有考慮到,其實父母已經把最好的給我了。 直到有一次,我跟隨父親工作一個星期,我才知道他的不容易。 我父親是貨車司機,全國各地的跑,長期坐著開車,頸椎等身體很多部位都亮起了健康的紅燈。 日以繼夜的開車,真的太辛苦了。這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后來的我不再幼稚的和同學攀比,用更加平和的心態和他們相處,卻發現并沒有人歧視我,我卻收獲了一群朋友。 《論語》中有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們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而相互體諒是真正理解對方最好的工具。 我們發展順利,飛黃騰達了,不要缺乏憐憫之心,我們困難重重,處境艱難了,也不要任意的仇視別人。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人人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挫折,相互體諒,學會尊重, 才能真正過好這一生。 03 心理學家麥基說:“當一個人內心充滿某種情緒或想法時,心里就會帶上強烈的個人偏好暗示,繼而就會去現實中搜尋相關信息,最終形成一種” 真是如此“的心理定勢。不論我們懂了多少的道理,拿到了多高的學歷,我們每個人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世界。 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而根本不在乎真相。 要想做到客觀公正,我們一定要懂得相互體諒,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這樣才能觸摸到真實的世界。 中國農業大學一位院長葉敬忠,給他的學生寫了一篇《像弱者一樣感受世界》。 他說,一個從來沒有經歷過窮苦生活體驗的人,永遠不可能真正明白窮苦生活到底意味著什么; 一個從來沒有經歷過借錢難的人,永遠不可能真正體會到向別人開口借錢的感受; 一個從來沒有撫養過殘疾孩子的父母,永遠不可能真正感受養育殘疾孩子所需要的各種付出和各種滋味。 正是因為,人們其實根本不可能,真正體悟到弱者的生活現實和心理世界。 因此,我們更加需要保持一種態度,也就是要嘗試像弱者一樣感受世界。 像弱者一樣思考,也是在提醒我們要相互體諒,因為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個世界,當我們把自己看到的世界,強行加給別人的時候,矛盾就不可避免的出現了。 工作沒有升遷,你覺得上司在打壓你,卻沒有從另外的角度思考,或者自己的能力真的需要再繼續提升。 婚姻不幸福,你覺得對方沒有在體諒你,卻沒有從另外的角度思考,或許自己真的需要聽聽對方的想法了。 當我們在評價別人的時候,要時刻記住,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己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成長環境和性格,而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相互體諒。 一個人,只有懂得去體諒他人的不易,那么才有能力為他人著想,才是真正過好這一生的契機。 凡事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想一想,這是做人的最高境界,也是人世間最高級的善良。 +10我喜歡
“可是大家都定下來了啊,一起玩,多好啊。”她繼續勸著我。 “非得去嗎?” “大家都希望你來的,來吧。” 我點開群里翻了翻聊天記錄,兩百多條新的信息,沒有一條包含了我的名字,我覺得她在撒謊。 尋找北極熊 作者:李帕圖 限定詞:告白 1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阿齊以“告訴全班同學我喜歡麥子”為把柄,要挾我請他喝奶茶。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他喝了一口奶茶。 “阿齊,現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我有些無奈地看著手機。阿齊是一個幽默感很低的人,他總是不合時宜地講著無聊的冷笑話。 “從前有一只企鵝,它和北極熊是網友,”他似乎根本沒有理會我的抗議,“有一天它決定去北極找北極熊面基,于是它走啊走,走到赤道的時候被熱死了。” “你這個不科學,《馬達加斯加》看過嗎?企鵝根本不會在赤道被熱死。”我反駁他。 “動畫片你也信?幼稚。”他有些尷尬地擺了擺手,不再說話。 看他不說話了,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接著看著手機發呆。 “就這樣了?”他伸著脖子想看我在看什么,結果被我一巴掌推到旁邊去。 “哪樣?” “不告白?你那瘟豬成績可考不到上海,再不告白沒機會了,上海可有大把大把的優質男生,不比鐘樓怪人強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我的長褲長袖。 “鐘樓怪人追不到艾斯米蘭達。”我有些不自然地理了理沒有褶子的袖子。 “你就慫著吧,等你走到赤道的那一天就該你被熱死了。”他小聲地咒罵著我。 “我無所謂啊,那就熱死吧。” 2 高考完的那天,麥子提議散伙飯之后去新開的游泳館游泳。 大家都激動地討論著,人均交多少錢,穿什么顏色的泳衣好,要不要順便去旁邊的商場逛街買東西。 微信群消息一條接一條地跳動,閃的我眼睛有點花。 從麥子提出這個建議到定下日期,我沒有在群里說一句話,過了一會兒她私信我,問我去嗎。 “為什么要去游泳?”我反問她。 “夏天嘛,熱得很。”她回答我。 “我們可以去其他的地方,棋牌室,電影院,或者去金足印象洗腳,你知道的,有空調的地方。” “可是大家都定下來了啊,一起玩,多好啊。”她繼續勸著我。 “非得去嗎?” “大家都希望你來的,來吧。” 我點開群里翻了翻聊天記錄,兩百多條新的信息,沒有一條包含了我的名字,我覺得她在撒謊。 “你也會去嗎?”我問她。 她這次沒有馬上回答我,我看著上方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然后又變回她的名字,這樣反復了好多次,她才回了一個“嗯。” “行吧。”答應了她之后我把手機扔到了旁邊,看著天花板發呆。 …… 我初二那年,家里著了一次火。 我在午睡,跑的時候反應慢了半拍,結果二級燒傷,留下了很丑的燒傷疤。 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身上的傷疤,更不想讓麥子看見,所以總是穿著長袖和長褲,冬天的時候還好,夏天的時候他們會叫我感受不到溫度的怪胎。 我很久沒有去游泳了,因為在游泳館里,沒有人可以穿著遮蓋身體的衣服,大家都要肉體見肉體。 我不想去游泳,可是我想見麥子,麥子成績比我好,她一定會考去上海,我大概率會留在本地。 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為了在她走之前能見她最后一面,我還是決定要去。 3 我第二天來到了一棟破舊的筒子樓。 前一天晚上我在A片網站上找到了一個同城祛疤的廣告,無痛祛疤,價格公道,那個手藝高超的老中醫就隱居在這片筒子樓里。 我按著地址找到了老中醫隱居的那一棟,三樓302,我推開了門,里面煙霧繚繞,四個人叼著煙在打麻將,旁邊還有幾個在圍觀。 “找誰?”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大漢看了我一眼,然后接著打牌。 “郝醫生。”我猶豫了一下。 聽到我說出郝醫生的名字,周圍的人全都詫異地看著我,然后吃吃地笑了起來。 “陽痿還是早泄?”那個大漢起身,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祛疤。”我連忙解釋道。 周圍的人的笑聲停止了,那個大漢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下巴朝著里屋努了努,然后把旁邊一個觀戰的青年按在了他的位置上。 “跟我來。”說完,大漢就朝里屋走去。 我繞過客廳來到了里屋,里面只有一個柜子和一張破破爛爛的單人床。大漢穿上了一件油漬媽花的白大褂,正在翻箱倒柜地找著東西。 “坐吧。” 我有些猶豫地坐在那張單人床上。 過了有一會兒,他端了一個小碗過來,示意我撈起衣服。 “怎么搞的?” “火災,睡過頭了。” “你可真厲害。” “大概沒你厲害吧,”我有些不安地看著他臉上的疤,“你這個祛疤能有用嗎?” “廢話,祖傳的偏方,管用的很。” “那你怎么自己不用呢?” “我開賭場的,你見過賭博的人嗎?亡命的家伙,不留點兇的東西鎮不住他們。” “那你為什么不在臉上紋身?” “支付寶的臉部支付用不了。” “混社會的也用支付寶?” 郝醫生沒有接著跟我廢話,而是很不耐煩地把我的臉用力按在了枕頭上,甚至用力有些過于猛了,我的頭壓扁了枕頭撞到了床板。 他手上沾著中草藥味濃重的膏藥,像是一坨消化不良的綠屎。 就在我還看著那個破窗戶發呆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一個大漢罵罵咧咧地去開門,然后我就聽到了激烈的叫喊和掀桌子的聲音。 一開始給我愁壞了,我懷疑這是幫派火拼,我可能兇多吉少了,不過轉念想想,應該沒有哪個幫派在進門的時候會這么洪亮地自報家門: “警察!全部抱頭蹲下!” 我被那個搜房間的警察發現的時候,渾身沾著葷臭的綠色膏藥,穿著內褲蹲在地上。 我們對視了很久,那個警察的眼圈紅了,轉身就對著刀疤臉一頓拳打腳踢。 “你他媽還逼人吃屎?!”那個警察憤怒地沖他吼到。 “我沒有逼他吃屎,我在幫他治病。”刀疤臉苦不堪言地辯解到。 …… 我并不知道刀疤臉能不能治好我,他治到一半就被警察抓走了。 后天就要穿著褲頭和麥子見面了,我的身上還是有一片片被火燒過的傷疤。 4 從警察局回家之后,我赤裸著身子站在房間里的鏡子前,我看著那些長在我身上猙獰的肉芽,它們東一塊西一塊地把我給瓜分干凈。 我蹲下來捂住了臉,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還能怎么辦呢? 我突然想到了阿齊那個冷笑話里的企鵝,我就像那只企鵝一樣,麥子是我的北極熊網友,不管我從哪里出發都會穿過赤道,然后在赤道被熱死,結果都一樣,因為我在南極,她在北極。 第二天,我缺席了中午的散伙飯,阿齊和麥子都給我打了電話,但我全部沒接。 游泳館馬路對面的面館里,和我拼桌的大哥指著我的手機讓我接電話。 “我是鐘樓怪人,我不能走出我的鐘樓。”我搖頭。 “啥人?” “沒啥,就是動畫片里被困在非洲的企鵝。”我失落地關機然后開始嗦面,一邊嗦一邊看向馬路對面的游泳館。 或許這樣看一眼也不賴吧,對于鐘樓怪人來說。 我結完賬之后走出了面館,貓在幾輛電瓶車的后面繼續看著馬路對面的游泳館,他們果然到了,大家也陸陸續續地進去,阿齊和麥子在那個毛絨人偶旁邊站了一會兒之后也進去了。 他們在進去前我一直憋著氣,直到全都進去了之后我才喘著粗氣坐在了地上,面店老板見狀趕忙跑出來查看,我沖他揮了揮手,然后坐在地上發呆。 我打開了手機,發現阿齊給我打了好多個電話,還有一兩個是麥子打來的。 就在我刷著手機消息的時候,阿齊又給我打了個電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 “你在哪?”阿齊聽起來有些生氣。 “我在赤道,熱死了已經。”我沒有撒謊,毒辣的太陽加長袖加一碗素椒雜醬,我現在確實已經渾身濕透了。 阿齊突然掛掉了電話,正當我一頭霧水的時候他發了一張照片給我,是他們站在泳池邊上照的,麥子穿著三點式的泳衣嘟著嘴賣萌,令我驚訝的是,她的肚皮和胸前是樣式夸張的old school紋身。 我看著那張照片發愣的時候,阿齊又給我打了過來。 “看到了吧,你的乖乖女艾斯米蘭達也不是一個乖乖女,是一個艾薇兒那樣的cool girl。” “我……” “不只是這些呢,老余的乳頭上長著很多毛,謝群的體毛特別旺盛,連著肚臍眼,李昌的背上有一個長得像男生殖器的胎記,賊丑我跟你講。”阿齊還在大聲地講著每個人藏在衣服下的秘密,似乎還引起了眾怒,我聽到李昌怒罵著要往他手機上潑水。 “我……”我還想再說點什么,就被阿齊打斷了。 “每個人都有秘密,陳束,”他喘著氣跟我說著,似乎在躲李昌從泳池里潑出來的水,“當每個人衣服下面都有秘密的時候,你一個人的秘密就沒那么要緊了,這是麥子讓我轉告給你的。” 聽到麥子的名字,我原本空白的腦袋一下子被模糊的情緒轟炸了。 是的,不丟臉,我得去,我得去見麥子一面。 我猛地站起來朝著游泳館跑去,三伏天的太陽又熱又刺眼,也許是剛才站起來得猛了,我眼前發黑,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麥子也有秘密,她一定不會嫌棄有秘密的我,我一定要見著她,和她告白,被拒絕也好,在她去上海之前。 我跑進了更衣室,更衣室旁就是浴室,里面霧氣繚繞的,我在朦朧的燈光下脫掉了我的長袖長褲,也許是因為空氣中全是氤氳的水汽,我的傷口似乎也不再繼續燃燒,它們停止了瓜分,它們頭一次熄滅了。 顧不上其他人異樣的目光,我頂著猙獰的皮囊進了館內,我剛好撞上了出來上廁所的阿齊。 “你趕著投胎啊。”他不滿地揉著肩膀。 “北極熊在哪?”我抓著他的手,有些激動地說。 “啊?” “麥子!麥子在哪?” “淺水池吧,怎么,鐘樓怪人終于要去親吻他的新娘了嗎?”阿齊曖昧地笑著打岔。 顧不上和他說廢話,我徑直朝著淺水區走去。 我看到她了,和班上的同學一起說笑著。 我離她越來越近了。 我站在了她的面前。 “麥子。”我盡量控制著我激動的聲線,顫抖著說。 不只是麥子,其他的同學全都轉過頭來看到了我,他們驚呆了。 “陳束,這就是你一直穿長袖的原因嗎?”老余心虛地問我,他聽上去有些愧疚,因為他在上學的時候也嘲笑過我。 “差不多吧,你不是也一直穿著衣服遮你長毛的乳頭嗎?”我輕輕笑著說。 老余紅著臉把頭埋在了水里,大家都哄堂大笑,氣氛更放松了。 太好了,一切似乎都沒那么遭,我今天一定要和麥子說,說我喜歡她,哪怕她拒絕我。 “你們剛剛聊什么呢?”我有些緊張地坐到了池子里,假裝輕松地問他們。 “我們在聊麥子那個男朋友呢,陳束你有印象嗎?就是我們高一的時候高三那個學生會檢查衛生的部長,他考到上海去了,所以麥子才屁顛屁顛地要去上海呢哈哈哈。”麥子的閨蜜笑嘻嘻地跟我講到,看到麥子紅了臉,大家又開始哄堂大笑。 我愣了好一會兒,然后在大家的笑聲和打鬧聲中,慢慢地憋著氣滑落到水里。 …… 有個朋友跟我講過這樣一個笑話,他說從前有一只企鵝,它決定去北極跟它的北極熊網友見面,它走啊走,可是走到赤道的時候,就被熱死了。 我一直以為麥子就是我的北極熊,沒想到她是熱死我的太陽。 我的傷疤又開始疼了。 評論區 評語: A,寫得太好了!少年的別扭心事在一個個荒誕的故事中穿梭,光怪陸離卻又飽含真誠,中間幽默的細節加重了故事的調皮氣,少年一往情深和愚笨又在此間充分表達出來!特別精彩! 江烏: 憂郁的心情看到吃屎笑死了hhhhh緊繃的情節里突然的幽默感。還有貫穿整篇的冷笑話,有多少的青春悸動和秘密隱藏在一句玩笑中,就連我們也早已經記不清了,青春啊一去永不回。 十二樓: 太牛了,想起來我高中畢業酒店那天,想和她說話,她一直在和別人講,然后我給她發消息,想了想然后又撤回的事,太厲害了老師,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說這是我心中的故事。 上善若水: 文筆嫻熟,敘事節奏與故事結構完美搭配,起承轉合流暢自然,非常誠懇真摯地給讀者講了一個好故事。這個故事是一個微電影的體量,非常棒!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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